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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抢救是顺利的,当挖开一块一块的水泥板,撬开一根又一根的钢筋后,施救人 <br/>员首先发现了石。当抬他上来时,石的神智还是清醒的,他拒绝现场医护人员的救 <br/>治,并不肯上救护车,躺在废墟边的担架里,嘴里不断喃喃的说着:"救她……救她……" <br/>在场的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当看到石时,已经知道无救了,也不勉强将其抬上救护 <br/>车,因为可能稍一移动便是致命的。只示意护士给他输血,但针管插入后血已输不进 <br/>去了。他的嘴边不断溢着血,这是内脏受了严重外伤的反映,估计是肋骨断裂后插 <br/>入。一只手已经断了,断裂处血已停流,两条腿的骨头也全是粉碎性骨折。致命的 <br/>是,从他的脸色中看出,血几乎已经流尽了。令这位医生奇怪的是,按这种伤势是不 <br/>可能坚持到现在的。 石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施救人员的举动,很快昏迷中的霜也被救了出来,石 <br/>转向了医生,眼光里竟流露出乞怜的神情,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。医生现在有点明白 <br/>为何他能坚持到现在了,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光,迅速走到霜的身边给她作了一些检 <br/>查和必要的治理,然后让救护人员将她抬上救护车,回到石的身边,蹲下身来看着他 <br/>急切的眼光说:"你放心,她没有生命危险,也没有严重的内伤,失血有点严重,但没 <br/>关系,救护车上就有输血设备。" <br/> 当听到医生的话时,石刹那间似乎绷紧了的眩一下放松了,便委顿了下去,眼 <br/>光追随着抬着霜的担架。医生不忍的看着,转头叫抬担架的人给先抬过来,将霜平放 <br/>在石的边上。在场的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这里,偌大的一块地方,没有一个人发 <br/>出一点声音。石用着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,依恋地看着霜,看着他深爱着的妻。那眼 <br/>光流露出疼爱,流露出万般的不舍,深深的看着,仿佛要将她的影象永远映在眼里。 <br/>他竭尽力想将那只没断的手抬起来,但只能使手指微微动了动,医生噙着泪将他的手 <br/>盖在了她的手上。石张着嘴,似乎在说着什麽。一滴泪,从他的眼里流了出来,而泪 <br/>却使他的眼睛模糊,他想看她,他想看着她啊!医生懂他的心思,抖着手替他抹去了 <br/>那滴泪,但他的眼睛大张着,却永远也看不见他的妻子了。他走了。 <br/> 只有看过石的伤势的这位医生知道,为了妻子不感恐惧,为了他深爱的妻子不 <br/>因失血致死,在生命的最后关头,他硬是抗拒了死神几个小时,他受的伤,是要忍受 <br/>几个小时生不如死的痛楚啊。上了年纪的医生也再控制不住,为这位素不相识的人老 <br/>泪长流。边上的几个小护士,早已失声痛哭。 <br/> 直到霜的伤势全部复原后,她的父母和哥哥才将石的死讯告诉了她。当明白这 <br/>是真的时,霜以妻子的身份要来了石的死亡通知和病历。她一字一字的看着,脸上的 <br/>神色很平静,令她的家人都松了一口气。她哥哥说:"听在场的人说,妹夫在走之前, <br/>曾经跟你说过什么,但只有那位老医生听到了。"她一言不发,独自出了病房,她的母 <br/>亲在她身后跟着她,见她径直走进了那位老医生的办公室,坐在他的对面。 <br/> 老医生见是她,微笑地说:"你的伤好了?还该注意休息,不该到处乱跑的。" "我丈夫跟我说了什么?"她直视着医生,语气大异平时,连起码的礼貌也不顾 <br/>了。 <br/> 她此刻只想知道石跟她说了什么,不想寒喧,不想说废话。 老医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,但瞬间便理解了她。尽量的和缓的说:" 他那时已 <br/>说不出话了,口腔里的水份已不足,所以我只能看到他的口型。"霜也不继续问,只是 <br/>仍旧盯视着他。医生叹口气,似乎回到了当时,神情也变的很悲戚,说:"如果我没有 <br/>看错的话,当时他看着你,说的是:‘我爱你’,然后就……" <br/> 霜沉默着,脸色变的雪一般白。医生正想着怎么安慰她时,只见她一张口,竟 <br/>喷出了一口鲜血。 <br/> 半年多过去了,霜的父母将她接回了家住。在这半年,她没有跟人说过一句 <br/>话,也仿佛所有人都不认识。给她水,她就喝,给她饭,她就吃。其余时间便坐在自 <br/>己房间发呆,或对着挂在家中的石的遗像喃喃的说着话。 <br/> 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了这副样子,霜的父母在半年里似乎一下老了十岁。所有医 <br/>生对霜的病症都摇头,也去看过心理医生,但不管医生跟她说什么话,她都是完全没 <br/>听到的样子。 <br/> 就这样又快过了半年,霜的哥哥的小女儿来外婆家吃饭。六岁的孩子看着跟以 <br/>前完全不一样的姑姑,拉着她的手也没反应,不禁急了:"姑姑,姑姑!你以前说要带 <br/>我去公园玩的,你骗人!"外婆外公拼命的打眼色,但那孩子哪去理会,继续嚷道:" <br/>还有姑父,他也答应过我的,哼,全说话不算话!"听到"姑父"两字,霜浑身一震,在 <br/>她的身边,没有一个人敢提石,这是她快一年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到他。竟也拉着小侄 <br/>女的手说:"姑父答应过你的?好,我马上带你去。" <br/> 霜的母亲第一次听到她跟人说话,不由激动的哭了起来。霜的父亲马上想到女 <br/>儿的病情可能有转机了,竭力压抑着颤抖的语气,平静的说:"那好,霜,你就带她去 <br/>吧。" <br/> 在公园,小侄女牵着姑姑的手,张大眼睛问道:"姑姑,姑父呢?爸爸说他去了 <br/>很远的地方,但我又听见他跟妈妈说下星期是姑父的周年,要去祭他。姑父是死了 <br/>吗?" <br/> "姑父死了?嗯,是吧。"霜若有所思。<br/> 小侄女来后的几天,霜明显恢复了许多。跟父母不断的说着话,但他们都回避 <br/>着石这个话题。到了石的周年这一天,中午母亲去叫霜吃饭时,却发现霜不在家里。 <br/>正狐疑时,儿子的电话来了,霜在石的墓前。 <br/> 当父母赶到时,只见霜靠坐在墓碑前,穿着结婚那天穿的礼服,眼睛闭着但嘴 <br/>边却带着微笑。她的哥哥和嫂子站在她的前面,眼睛都已哭得红肿,霜的母亲一下便 <br/>晕了过去,父亲浑身颤抖着走近,看到幕碑上霜用血写下了几句话: <br/>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,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? <br/>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,你是否还像过去? <br/> 我必须坚强,但我做不到,我不属于这儿,我只属于你。 <br/>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,你会不会紧握我的手? <br/> 如果在天堂遇见你,你会不会帮助我坚强? <br/> 我要寻找从黑夜到白昼的路,因为我知道我要找到你。 <br/> 请带我走吧,我相信天堂里定会有安宁 <embed src="http://www.haoting.com/htmusic/98145ht.htm" allowscriptaccess="never" loop="loop" autostart="autostart" uimode="invisible" showstatusbar="1"></embed></p><wbr></wbr>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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